让“零工经济”更加公平

找到挣小钱的零工从未如此简单过。如果你通过亚马逊(Amazon)的土耳其机器人(Mechanical Turk)受雇,为别人标记相片,或者通过TaskRabbit受雇搭个架子,谁还需要真正的工作?对热心者来说,这些零工意味着可以向老板说不,选择自由,不做工资的奴隶。对悲观者来说,这些是不稳定的谋生方式,没有任何养老或者医疗保险。欢迎来到“零工经济”(Gig economy),这个术语让人想起零工音乐家的浪漫理想和贫困潦倒。

基于APP的零工经济仍然规模很小。或许200名美国工人当中只有1人把零工作为主要收入来源;没有人真正确定。然而零工经济似乎在发展,而且随着它的发展,问题随之而来:我们将社会保障和工作联系在一起的方式明智吗?

虽然细节方面有所不同,但大多数发达国家都有一揽子必须由雇主(而非政府或者个人提供)的福利。在英国,一名全职工人享有28天的带薪假期。在美国,默认的医保提供者是你的雇主。在许多国家,要解雇雇员必须先提供很长的通知期,而体面的养老金是有体面工作的人的专享福利。至于自由职业者,他们可能工作灵活且独立,有时甚至还能有不错的收入,但就社会保障而言,他们不得不靠自己。

不难理解这种体制的政治逻辑:养老金、医保和带薪假期都非常昂贵,要求雇主埋单模糊了它们真正的成本。但优步(Uber)等公司的出现改变了算盘。优步司机是不是雇员?优步宣称他们不是雇员。这似乎合乎情理:优步司机可以在任何时间启动或切断APP,或者一时心血来潮就去为Lyft等竞争对手工作。这么干的雇员很少能被长期雇佣。但话说回来,一周花上60或70个小时按照优步制定的规则和费率完成其分配的接送任务,这样的司机难道不值得获得某种保障吗?一些部门认为应该获得保障:优步在加州输掉了多起官司,因为法官和仲裁员发现,在某些情况下,优步司机是雇员。

此类判决可能因案例和地方不同而有所差异,这种不确定性对任何人(除了律师以外)都没有帮助。美国总统巴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的经济顾问委员会(Council of Economic Advisers)前主席艾伦•克鲁格(Alan Krueger)将其比作一个世纪前工人赔偿制度的出现。他说,在围绕工伤事故的诉讼代价变得昂贵且不可预测后,各方就同意了明智的规则。

但新的规则应该是什么样子?克鲁格的方法是将一些就业福利扩大至零工经济工人来适应现状。他与其合著者塞思•哈里斯(Seth Harris)最近将这些工人称为“独立工人”,作为纯粹自由职业者和纯粹雇员以外的第三种分类。克鲁格告诉我,他们获得“雇员获得的所有福利,除了那些不合理的福利外”。

例如,如果优步司机享有独立工人的地位,他们就可以建立或加入工会,得到反歧视法律的保护。而从优步来说,它可以提供养老金、医疗保险以及其他可能让其司机觉得有吸引力的产品,而不用担心这将导致法庭裁定它是雇主。但独立工人将不会有带薪假或者解雇保护。

哈里斯-克鲁格提议建立在如下观点的基础之上:即美国当前的一揽子就业权利具有吸引力,而且如果尽可能普遍提供这些权利,美国将成为更美好的国家。在两位数失业率似乎成为常态的欧元区,很难设想多数保护如何应用于独立工人,更难看出这为什么是一个进步的举措。

因此更为彻底的方法是:我们应该结束这种试图将福利国家的负担转嫁给企业的政策。这种政策隐藏了这些福利的成本,并确立了不平等的分配方式。相反,我们应该认真审视这些福利:医保、养老金以及失业金。接下来我们应该决定政府应该提供哪些福利以及福利的规模。就我看来,政府按照基本水平向所有人提供所有这些福利有着充分的理由。政府不提供的,个人必须自掏腰包,或者寻找把提供这些福利作为吸引力(而非法律义务)的雇主。我把它称为拥有保障体系的自由意志主义。

这无疑只是一个经济学家的白日梦。即便是温和得多的哈里斯-克鲁格观点似乎也不太可能很快获得政治支持。这令人遗憾。尽管传统工作适合我们中的大多数人,但零工经济非常适合某些人和某些情况。如果我们的福利国家制度和劳动法未能与时俱进,那将是个耻辱。(转载自FT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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