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精英争当美国教育改革家

在旧金山,Salesforce首席执行官马克·贝尼奥夫(Marc Benioff)向若干公立中学的校长捐赠了10万美元“创新经费”,鼓励他们更像创业者而不是官僚那样行事。Netflix的首席执行官里德·哈斯廷斯(Reed Hastings)在马里兰、德克萨斯和弗吉尼亚等州倡导一个受欢迎的数学教学计划,由类似Netflix使用的算法来决定学生观看什么课程。而在全美的100多个学校,Facebook的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正在测试自己最新的一个宏大创想:一种让孩子们能够自己掌控学习的软件,把老师变为协助和指导的角色。

在短短几年时间里,科技巨头已经开始采用那些令他们的公司成为美国经济支柱的技术大规模重塑学校教育的本质。通过慈善事业,他们正在影响学校教学的课程、教师选择的课堂工具和基本的学习方法。这些21世纪最富有、最有影响力的巨子,是在参与一种教育上的非凡实验,数百万学生实际上成了他们想法的贝塔版测试者。一些科技领袖认为,工程思维可以改善任何系统,他们的商业头脑也令他们有资格去反思美国教育。

“他们正在以集体和个人的方式去尝试什么样的模式可以产生更好的结果,”硅谷社区基金会(Silicon Valley Community Foundation)首席执行官埃米特·D·卡森(Emmett D. Carson)说,该基金负责管理哈斯廷斯和扎克伯格等人的捐赠资金。“随着人工智能和自动化的发展,创新也在发生变化,因此我们需要进行各种尝试,看看哪些方式是有用的。”但是,慈善工作的影响来得过于迅速,对此的公众监督几乎是缺位的。

《纽约时报》走访了100多位公司高管、政府官员、学校管理者、研究人员、教师、家长和学生,发现技术公司及其创始人在美国公立学校内开展的各种计划几乎没有任何制衡措施。“他们有改变政策的力量,但是这种力量没有受到相应的监督,”密歇根大学公共政策助理教授梅根·汤普金斯-斯坦格(Megan Tompkins-Stange)说。“它确实颠覆了民主程序。”此外,科技巨头的计划是否真的提高了学生的教育成果,目前只是进行了有限的研究。

其中一个最广泛的慈善举措是直接给科技产业带来利益的。Code.org是一个大型非盈利组织,硅谷著名人士及他们的公司向该组织提供了6,000多万美元,它宣称自己的目标是令美国所有公立学校都教授电脑科学。理由包括两个方面:首先,学生将从这些课程中受益;其次,公司需要更多的程序员。Code.org与微软公司及其他合作伙伴一起在全国巡回游说,敦促各州改变教育法,并资助电脑科学课程。该组织还帮助120多个地区把电脑科学列入课程,并为5.7万名以上的教师提供了培训讲习班。Code.org的免费代码程序“编程一小时”(Hour of Code),已经大受欢迎,吸引了全球超过一亿名学生。

Netflix的哈斯廷斯和其他技术主管们不认为他们正在对教育施加重大影响。哈斯廷斯说,同科技界慈善家所做的一切相比,课堂互联网使用状况取得进步这一事实,对学校的影响更加重大。“我们是一个民主社会,我认为就公共教育的目标进行讨论是健康的,”哈斯廷斯补充说。

美国工业的领导者们长期以来一直利用私人财富来重新塑造公共教育,这一传统延续下来,但并不总会取得有益的结果。如今的不同之处在于,一些科技巨头已经开始向学生、教师和家长们直接宣传自己的想法–他们使用社交媒体,让人们支持自己的想法。一些公司也开始培养教师来推广他们的产品。这样的战略有助于公司和慈善家创造出可以动摇立法者和教育官员的支持者群体,从而比过去更快地对公立学校施加影响。

另一个不同是,有些技术大亨几乎正在参与教育供应链的每一步,资助改变政策的倡议活动,开发学习应用程序,以推进实现自己的目标,资助教师培训。斯坦福大学(Stanford University)的教育学荣休教授拉里·丘班(Larry Cuban)表示,这种端到端的影响代表着一种“近乎垄断的教育改革方式”,“与之前几代慈善家大为不同”。硅谷在进行这些努力的同时,也在更努力地向美国学校推销电脑和软件,这是一个利润丰厚的市场,预计将在2020年达到210亿美元。美国半数以上的中小学生已经在学校使用Gmail等谷歌服务。

不过,很多家长和教育者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他们并没有意识到硅谷的特性和金钱正在影响自己的学校。其中包括德克萨斯州拉夫金公立学校系统拉夫金独立学区(Lufkin Independent School District)的职业与数字学习主管拉夫兰兹·戴维斯(Rafranz Davis)。那里的学生经常使用黑斯廷斯资助的数学课程DreamBox Learning,也在尝试Code.org的编程课程。“我们应该多问问谁是幕后主导者,”戴维斯说。(转载自纽约时报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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