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年的那些朋友们

朋友是琴,可以演奏一生的美妙旋律;朋友是茶,让人品尝一生的幽幽清香;朋友是笔,激励我写出一生的难忘诗篇;朋友是歌,唱出我一生的衷心祝福!

埃德蒙顿是我初到加拿大居住的城市,这座美丽的雪城曾带给我希望,带给我快乐,带给我友谊。 我在埃城生活了十年,在那里我结交了多个知心朋友,虽然日后随着工作的变动,家庭的需要,大家都先后各奔东西,生活在天南海北,但我始终没有忘记他们。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人生已经进入了经常回忆往事的阶段,那段甘苦共尝的陪读生活,那些朋友之间的纯真友情,经常像过电影似的浮现在我的眼前,令我感慨,感动,回味无穷…..

朋友–莎
莎是我结交最早的朋友之一,她比我早一周来到加拿大,我们相识在“英语速成班”。 她来自重庆,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是老三届。她为人处事大方得体,性格开朗乐观、善于交际、乐于助人,还有着四川女人特有的精明和干练,为此她在我们这些女同胞里很有人缘。

那时我住在留学生公寓(Hub-mall), 这是一所集住宿、商业、娱乐、餐饮为一体的大型学生公寓,先生所在的系与我们住的公寓相连,上系里只要从连接的通道里穿行就可直接到达,所以我们不急需买车,只是在附近买菜,相对来说价格会贵一些。 莎得知后,热情的提出,“以后周末我们开车接你去买菜,咱们现在都是穷学生,你不要花那个冤枉钱”。 就这样,在近一年的时间里,她每周都坚持带我去买菜,直到我们有了自己的车。这件事让我很受感动,一直铭记在心。

在我住的大学公寓里,有一个乒乓球活动中心,正好我俩都爱打球,就成了球友,经常是周末买完菜,在我家一起做饭,吃完饭我俩就去打球。两个孩子一起去娱乐中心玩耍,先生们在家聊他们的学业,两家人其乐融融,相处得很融洽。

每当逢年过节时我们都会团聚在一起,她做的“重庆火锅”堪称一绝,非常好吃,牢牢地吊住了我们每一个人的胃口。 记得90年代初的一个“圣诞节”,我们三家聚在一起吃火锅(那家是他的重庆老乡,在医学院读学位) 。窗外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天寒地冻、滴水成冰,看不见一个人影。 屋内的我们却在温暖如春的房间里,围坐在餐桌旁,热热闹闹,吃着火辣辣、香喷喷的四川火锅,尽享欢聚之乐、朋友之情。 大家谈论着现时的求学生活,关心着将来的未知命运,每个人都期盼着有一个美好的前程……

现在回想起来,朋友之间的纯真友情是多么的宝贵,多么的叫人难忘。如果当时没有她这个朋友,在我初到异国他乡的那头几年,该会是何等的寂寞!由此可知一个人再贫穷也不能穷得没有朋友,再富贵也不能富得忘记朋友,朋友永远是我人生的宝贵财富!

几年的求学生活飞快地过去,一九九五年莎的先生在美国加州找到了工作,他们全家离开了埃城,离开了我,从此我在此地就少了一个“中年知己”,挥之不去的失落感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伴随着我。思念,永远的思念!

朋友–梅
梅是我先生在送儿子去学校的路上认识的。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在埃城的中国人不多,学校里没有几个中国孩子。记得那天回家后,他兴奋地告诉我,“我认识了一位从大陆来的朋友,哪天咱们把她叫到家里聚一聚,和你认识认识,你也可以多个伴儿”。

“好啊”,我也很高兴。她儿子比我儿子小一岁,年龄相仿,语言相通,正好能玩得来,我们初来咋到,孩子的英语又不好,有个能讲母语的朋友一起结伴儿,自然很高兴,他们开心,我们也跟着开心。

梅一家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出国的,她先生在美国拿的博士, 人既聪明又勤奋,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拿下了学位,由于成绩优异,毕业后顺利的找到了这份在大学当教授的工作,当时大陆来的学者们多数都在寒窗苦读,像他们这样已经有了稳定工作的,可谓是屈指可数。 她的先生既幽默又健谈,口才极佳,只要他的话匣子一打开,你基本上就插不上嘴,他那渊博的知识,叫你眼界大开,获益匪浅;他那风趣的谈吐,让你在开怀大笑之余,回味无穷, 久而久之,他俩成了我们的良师益友,家里的常客。

我的先生喜欢民乐,业余时间,他经常拉二胡、吹笛子、敲扬琴。梅也喜欢文艺,她酷爱跳舞,水平不低,在埃城可谓是一支独秀,不久他俩都先后加入了由大陆来的文艺爱好者们组织的艺术团。每年春节他们都会有精彩的演出:留学生太太们的时装表演,欢快活泼的民乐合奏,阿娜多姿的民族舞蹈……给我们这些远在异国他乡的同胞们奉上一台丰富多彩的精神大餐。至今仍让我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埃城的夏天是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温度适宜,百花齐放,绿树成荫,整个城市就像一座美丽的大花园。每年的七、八月份我们都会出外野营。 记得一九九四年的盛夏,我们两家一起去落基山脉旅游,在宿营地,刚刚搭好帐篷,我们就迫不及待地去钓鱼。 我先生非常喜欢钓鱼,他对鱼也很有研究,讲起鱼来有板儿有眼儿,一套一套的。我们坐在湖边,把鱼钩甩出,我的眼睛就开始紧盯着鱼竿,不久只见鱼竿上下抖动,我激动的大叫“鱼上钩了”! 先生赶紧跑过来,把鱼竿用力往上一提,一条大鱼就被拉出水面,好兴奋的一瞬间呀! 以前我对钓鱼没有耐性,通过几次出游,也逐渐的开始感兴趣了。 在野营点,我们品尝着烧烤过的美味佳肴,饱览着秀丽的湖光山色,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尽情地享受着,海阔天空的聊侃着,一种不是神仙胜似神仙的感觉不禁油然而生!

一九九九年,儿子因去东部上大学,我们离开了埃城,也告别了梅一家。 再见了,亲爱的朋友,虽然我们将在加国各居东西,但我会永远思念我们在埃城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祝友谊地久天长!

[后记] 刚写完这篇短文不久,就巧合的接到了梅来电,告知她和女儿现已来到多伦多,明天就要离开。时间虽紧,但我还是决定去见见她,一起叙叙旧。次日一早我们就开车去了多伦多,到她的朋友家会面。虽多年未见面,但她的变化并不大,由于长期坚持练功,身材保持得绝好,人显得也年轻,女儿已从一个小丫头出落得亭亭玉立、活泼可爱,上大二了。在妈妈的影响下,也喜欢上了舞蹈。此次来多,就是参加北京舞蹈学校出题的级别考试,母女俩在一周内要参加三个级别的考试,可见时间之紧,难度之大。“台上几秒钟,台下几年功”,多年的不懈努力终修成正果,她们双双通过了三级考试。为久别后的重逢,为庆祝他们通过考试,我们在“半亩园”设宴小聚,叙旧、话今、展望未来……随后我们送他们去机场,依依惜别。

朋友–霞
昨天和霞通了电话,得知了她的近情,不禁百感交集,五味俱全,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霞是我初到加拿大时结交的朋友,我和她相识在教堂办的英文班。我们有许多相同之处:同年同月从北京来到埃德蒙顿和先期到达的丈夫团聚,同住大学学生公寓是近邻,儿女年龄相仿同校同班,我俩又同在英文班一起上课。这几个“同”,让我们之间在不知不觉中相互有了亲切感,交往也自然多了起来。

霞是一位聪明好学、吃苦耐劳,精力旺盛,且又非常务实的女性。记得来加拿大的第一年,她就开始打工,周一至周五在幼儿园做,周末在中国餐馆推点心,一天也不休息,一干就是十几年。每到一处,雇主都对她非常信任,赞赏有加。有了一定的经验和积蓄后她开了一间家庭幼儿园,兼做钟点工照顾老人。现在得知她关掉了幼儿园,全职跑外串家照顾老人。至今已是年过花甲的人了,还在这样干,她是家庭的顶梁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的打工女皇!

霞的人生并不完美,她的先生比她大近十岁,是个一心专研业务的学者,人比较古板且固执,生活能力比较差。家里的大事小事都要由她来打理,外边还要全职打工,生活得很辛苦。两年前她心爱的小女儿得了一种病,是因病毒感染而引起后伤到了神经,只能躺在床上,不能自理,一切都要由她来照顾。 她告诉我,“如果不是我懂一些医疗知识,精心的照顾我的女儿,她也许已经不在人世了”。生活的磨难,没有打垮她,反而促使她变得更坚强更执着,更开朗更无畏。她用柔弱的肩膀勇敢地挑起了全家的重担,把生活和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互不影响。她的目标是:趁自己还能干就多干点,要尽可能多的攒点钱留给女儿,一旦有一天自已去见上帝了,要让女儿有足够的生活保证。

我佩服霞,中国妇女传统的吃苦耐劳、任劳任怨,贤妻良母的美德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我同情她,在来加拿大二十多年的岁月中,她从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整个人生都和打工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挣钱养家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霞,你已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该停止时就停止,在为家人服务的同时,也要善待自己,因为你毕竟是女人!

朋友–群
群是我在爱城的铁杆好友,是一位值得我信任和尊重的大姐。她为人正直、品德高尚、成熟稳重、好学上进。无论在精神上,还是在现实生活中,都给予了我真诚的友谊,无私的帮助。我们之间的关系可谓是“不是亲人,胜是亲人”。在我人生的低谷期,是她经常陪伴在我身边,开导我,帮助我,和我一起度过了那段困惑的岁月,她在我的心灵深处永远占有一席之地!

我和群相识在“永久公司”的见面会上,那时我刚听了他们的产品介绍,对其中的芦荟情有独衷很有兴趣,所以邀请了几位朋友再次去听,她是和我的朋友一起来的,我们就这样相识了。 群年长我几岁,是从哈尔滨来加国的,和我也算是半个老乡,因我曾在哈尔滨生活工作了7年,更巧的是她的先生和我在兵团医院时的战友又是哈尔滨三中的学友。这就让我们有了聊天话题,大大缩短了相互之间的距离。

她当时在中文学校教书,是一位富有经验,富有爱心的资深教师,很受学生和家长的欢迎,口碑极佳。有这样好的口碑,自然就增加了我对她的敬重和信任。是啊,谁不愿意和充满正能量的人交往呢!随后的接触,我愈发感到有一种“相见恨晚”的遗憾,由于我们的家庭背景、成长经历相似,所以对人生,对现实,对许多问题的看法多有共鸣。我们俩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每谈论一个话题,都会由浅入深,越聊兴趣越浓,越聊越有内涵,分手时总有一种言尤未尽的感觉。从中使我深深的领悟到灵魂深处的交流才是知音,精神世界的共鸣才是知己。人生难得一知己,在远离故乡、远离亲人的大洋彼岸我有了知心的大姐,我的人生将从此不再孤独!

那时我先生在中国和加拿大两边跑,在没有他的日子里,我在生活中遇到任何实际问题,总是首先想到向群求助。记得一个寒冷的冬天,我的车突然发动不起来了,给她打电话。她和先生冒着严寒第一时间就赶来了,看了看也没有彻底搞明白,就又和他们懂车的朋友联系。经过一番周折,终于把问题找出来解决了,紧急情况下给我帮了大忙。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一九九九年我搬到了滑铁卢,我们人虽分开了,但心却紧相连,每年必有一个圣诞卡问候,其间我也曾回爱城多次,和她相聚。我为在茫茫人海中遇到群这样的朋友感到幸运和骄傲!

因投稿字数要求有限,只写了四位朋友,以后会陆续再写。

人的一生,面临一个又一个选择,包括选择朋友。朋友不在多而在精,大浪淘沙,最后剩下的是人生真正的知己。风雨见真情,平淡见真心。我珍惜人生各个阶段的朋友,我视友情为我人生的宝贵财富!

一年又一年,我们送走了一个个寒冬岁月,又迎来了充满希望的春天。春风中我仿佛听到了老朋友们的阵阵笑语,这笑语越来越近,瞬间变成了一首祝福的歌儿,祝我们在夕阳之年幸福快乐,健康长寿!祝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情伴永远!(文/关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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