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炮与儿子(小小说)

刘队长,外号大炮。他在生产队当队长已是第三个年头了。他年轻时,靠给地主当长工,养家糊口。土改时,斗地主更是积极,说了些狠话,也做了些短事。他家被定为贫农,分了地主的房和地。大集体后,他就成了公社、生产大队培养的积极分子,后来还入了党。刘大炮为人耿直,办事坚持原则,私心也不像前任队长那么重。那年由生产队社员投票选成了队长。他没有文化,说话也不加思量,口直心快,大家就送给他一个绰号–大炮。开始大伙儿背后偷偷叫,他知道后也不介意,喊大炮他也答应,就连他老婆当面也喊他大炮。

刘队长每天麻糊糊亮就起床,站在他家院子后面半坡高台上,可腑瞰全生产队几乎所有农家的地方,扯开嗓子安排生产队一天的农活。大家按他安排,下地上坡去干活。

梨花开的时候,一天,大炮早早起来,上到高台上,安排农活:“都听到,都起来做饭,吃了饭拿上干粮子,到沟子崖去挖地,广播毕了就走。”连喊了三遍,这广播是县上在村里装的高音喇叭,县广播站早上六点钟开始播音,七点钟结束。

他在安排农活时,大都还没起床,他大儿子就问:“妈妈,沟子崖是啥地方?”

她答:“对面哪个山沟峁峁上。”

又问:“咋叫个沟子崖?”

又答:“那地方有两块大圆石头,靠在一起,远看就像人屁股,把那地方都叫成了沟子崖。”

夏天,昼长夜短,他起来的更早了。他上到高台上,把昨晚睡在床上想好的农活,扯着他的大嗓门喊起来:“都起床了,吃了早饭都带上薅锄,到石板B上去薅苞谷草,要按时上工啊!”还是连喊了三次。

中午大炮的女儿兰兰放学回家,满脸不高兴,她妈见了问到:“兰兰,今天咋了,学校谁欺负你了?”

兰兰说:“爸爸安排个农活,说的话难听的很,同学们都笑话他,说他流氓,叫我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

几个邻居女人,吃饭时,也在议论:“都是养儿养女的人,安排个活咋说的那么难听。”

议论的人多了,兰兰她妈听到了,对大炮也有了意见。

原来村子后面有一条叫麻子沟的山沟里,又有一条小山沟,沟口上有个大石板,一股山泉从上流淌,天荒地久,在石板上冲出了三个穴眼,形似女人私处,有农人把那处地方叫石板B。私下里说说到无仿,大庭广众下高喊出来,叫女人们听到多难为情呀!

到了秋天,一次安排农活时,又高声喊着:“今天都到奶头山掰苞谷哟!”

经他一喊,都听成了:“在奶头上掰苞谷。”

那天晚上,大炮放工回家,兰兰她妈就数落他,安排个活,话说的难听。他对老婆为几句话,阴沉着脸说他的不是,心里也不痛快。两人三言两语就吵了起来,他这直脾气,没吵到几句两人就对骂开了。这一骂就升了级,大炮动手还打了老婆。老婆又怀着孕,换了打,受了气,想不开,半夜喝了农药,幸亏让大炮发现的早,送到县医院,经抢救脱离了危险。几个月后,产下了一个儿子,取名小刚。开始几年没什么异常,到了六七岁肘,发现他说话、办事不正常,听到男人们说冷话,他特别感兴趣,很快就学会了,不分场合的一遍又一遍学说。大炮才发现不对劲,带到县医院检查,医生认为神经有问题。回来后,大炮夫妇四处求医问药,效果都不佳,渐渐对给小刚治病就无了信心。

小刚这种状况也无法上学,四邻八乡,哪家有红白喜事就去了,混吃混喝搞上几天。主人家请来的支客司,招呼客人,说一句,他跟着学一句,逗得客人笑了起来,把支客司搞的不好意思。有人看不惯小刚这些言行,就把他往一边支,他是全然不听。如若强行拉他走,他就高声说:“少拉我,那次我看见你和我妈打啵(亲嘴),还没有给我老子(父亲)说的。”弄得这人脸红一阵白一阵,只好罢手。如果继续拉,他还会说:“你少拉我,你偷偷跟妈睡觉,还以为我不知道。”

看到这情景,知道实情的都摇摇头叹气,都怪他老子当年造了口孽。(2016年3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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