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梁的故事(2)

原来,梁梁到了兰州,呆了一天,就和立德去看孩子。孩子出生才二十一、二天,好可爱的小婴孩。梁梁和立德一看到孩子,就喜欢上了。

过了两天,他们给孩子的父母留下200元钱,就抱走了孩子。然后,立德送梁梁坐火车回西安。

那时,孩子来到这个世界才24天,抵抗力还很弱,离开母亲的怀抱,既不能吃到母乳,火车上人又挤,空气污浊,这么小的孩子如何受得了。结果,还没有到宝鸡,孩子就发高烧。到了宝鸡只好抱着孩子下车,去红旗医院看医生。虽经医生尽力抢救,然而,孩子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这对梁梁真是个沉重的打击。我只能好言相劝。

过了几天,梁梁对我说,“喜,让你班王钰妈,帮我挂一个妇科号。”

王钰的母亲在西安第四医院挂号室工作。四院的妇科全市有名,号非常难挂。我问,“是不是有情况。”梁梁说,“不知道,只是好一阵子没有来例了。”我就让我们班王钰从他妈妈那里为梁梁挂了妇科号。

梁梁从医院回来,我问,“怎么样?”

梁梁回答,“怀孕了。”

我听了,非常高兴。但梁梁还没有从伤痛中解脱出来。我说,“这可能是天意。你就不要难过了。幂幂之中,自有安排。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你好不容易怀的孩子要不要。如果要,两个孩子差不到一岁,你如何照顾得过来。就是你能照顾好,一个抱来的,一个亲生的,稍有差池,就会招来不少闲话。到时候,你的处境会非常尴尬。你好好想一想。”

听到这里,梁梁说,“你说的有道理,但是,那毕竟是一条生命,如果我不去抱,那孩子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我说,“道理是没错,但事已经这样了,已经无法挽回了。还是想想,如何使这个孩子能健康出生才是最重要的。你如果陷在痛苦里,不能自拔,对这个孩子的健康肯定会有影响的。好了,一切都是天意,别再钻牛角尖了。”在我的劝说之下,梁梁的眉头终于展开了。

梁梁怀孕,对立德和两家的老人都是一桩喜事。76 年5月,立德提前休探亲假回来了。后来梁梁告诉我。她在去兰州的火车上,就恶心、呕吐,她还以为是晕车的原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这是那个中医大夫的功劳。

我呢,76年元月8号领的结婚证。原定15号结婚。谁知道,领证的第二天凌晨五点,广播里传来了哀乐声。这才知道,我们敬爱的周总理在我领证的同一天逝世。15号的婚礼就顺延了一周,改成22号办。我结婚后的第二个月就怀孕了。预产期是11月24号。女儿晚到了一天。

梁梁6月11号迎来了她们的女儿,起名,海燕。比我女儿大不到半岁。海燕从小就乖巧,听话,但是不太聪明。上学后,成绩一般,最后只能上了个职业学校。这里面有个缘由。梁梁和立德是真正的姑表亲,血缘太近了。对这一点,我心里一直是个谜。虽然立德几年以后也调回西安,并且后来还当上了西安电力设计院的院长。但当时,他远在8、9百公里以外,梁梁是师范学校毕业,当老师。

这在当时来说,在择偶上,是占据了天时,地利和人和的。而她人长的又漂亮。为什么要和血缘关系如此近的表哥结婚呢。虽然有疑问,但我始终没有问过她。直到这次回国,一个巧缘的机遇,和40年没有见过面的一个原来工作过的那所小学的老师相逢,第二天参加了不多的几个老师的聚会,才知道了原因。

立德的父亲是海归人员,解放前能去美国留学的,家里是有根基的。但是文革中,就成了弥天大罪,梁梁的家庭成分也不好。找对象,对立德来说,尤其难,而这对表兄妹感情又不错,两家老人一商量,干脆亲上加亲。那时候,人们对近亲结婚的弊端还认识不够。就这样,这对表兄妹就成了夫妇。他们夫妇的感情一直非常好。

海燕虽然不够聪明,但也没有别的问题。在学习上就比较吃力,初中毕业就上了一个职业学校。毕业以后,因立德当时已经任西安电力设计院院长,就到电力设计院工作。海燕结婚以后,就有了女儿果果。梁梁在照顾老母亲的同时,也会抽出时间照顾果果。立德虽然退休,但还兼着单位的顾问。一家人倒也其乐融融。
09年,我回国,还去了梁梁家几次,还和她一起去她母亲家看望了97岁的梁妈妈两次。谁知道,这竟是最后的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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