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

开门关门是一个经常性的动作和行为。门是入口也是出口,进门会是一个有灯火,有热水,温暖的家;也会是一个荒凉,阴森可怕的地方。出了门,我们会走进凄风冷雨中,也会把自己融入到社会的熔炉中去。关了这扇门,就会打开那扇门,出了这扇门就会进入到另一扇门。开开关关,来来回回,多少往事记忆犹新,多少熟悉的人从你身边冷漠的走过,多少有过怨恨的人脸上却绽开了笑容,让你想到很多很多……门像嘴巴,门像隧道,门像井口……

简简单单的一扇门会把人们带入到无限的情景中和无限的意象中去。44岁的我经历过无数次的开门与关门,在门里门外看到过数不清的面孔与丰富的表情,但有一次开门却怎么也忘不掉,一片云一样在脑子里悠游,一只鸟一样在心头盘旋。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了,总是有些话语想要表达。也许那个开门的人早已经将我忘记,也许在那一天他给很多人开过门,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微笑,习惯性的动作,应酬性的眼神。这短暂的偶然的相遇,昙花一现的速度,却在我心头长久的盛开鲜艳明媚,我希望有机会能够再重复过去的事情。虽然过去的岁月已经被新的时光所淹没,再见到的可能性渺茫而没有可能性。

那是一个凄风冷雨的清晨,不大愿意出门的我却必须到市政府去联系一件事情。于是皱着眉头极不情愿的走出家门,出门看到的也是一片枯败萧瑟令人沮丧的深秋景象。大明宫外围一排排金灿灿的银杏树叶被一夜风雨全部打落,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里瑟瑟发抖。攀附在大明宫宫墙上生命旺盛的爬墙虎密实的叶子也完全零落,褐色的枯藤一条条散乱的挂在宫墙上如同一蓬蓬乱糟糟的头发。在寒风中等车的我被寒冷紧紧的包裹,由表及里遍布了冰凉。偏偏过了一辆又一辆公交车,走了一批又一批行人,自己要乘坐的那趟车总是迟迟不肯来。迎面飞来的雨水,站台屋檐遮不住,手中的雨伞也挡不住,都落在了脸上和身上,浑身湿漉漉的我愈发感觉时光的漫长,身体的寒冷。50分钟后,一辆263公交不慌不忙,稳稳当当的停靠在路边,我和其他乘客都等迫不及待的蜂拥而上,40分钟后到达市政府已经是中午11点了。给我办业务的老师因其他事情临时外出,留下纸条让我下午再来。

说也奇怪,下午再来政府的时候却是云开日朗,好像天公在故意捉弄我一样,一场风雨在劫难逃。更奇怪的是每次去政府的时候总是排着长队验证通过,或者出入人员稀疏,但也和平时一样要推门进入门房机械性的掏出证件与介绍信,等候工作人员机械性的审验完毕交还给你,然后进入政府。而这次却出乎意料,有一个先生好像在默默等候我多时。当我走到门房时,他双手打开门迎接我,一脸的欢喜与热情。当我掏出证件给工作人员审验的时候,他依旧默默的关注,脸上始终洋溢着欣喜的表情。当我要进入政府时,他把手放在胸口上,好像一个牧师在无声的祈福与我。于是我站在他的对面回报以同样的微笑,同样的喜悦。宁肯让时光凝滞,而不愿意让美好的情意分秒逝去。父亲、爱人、兄长一样的眼神与慈祥,会心的喜悦与温暖很多年不曾相见,不曾遇到……几分钟后,我大踏步走进政府,没有回一次头,但内心的涟漪却已经汹涌成滚滚浪花,那些尘封的往事,诗意的交往又因此煮沸,肆意的翻腾。

日子过去了很久,遗憾不知先生身份与姓名,遗憾没有说过一句话,只让一种优雅征服另一种优雅;一种祥和感应另一种祥和;一种温馨通达另一种温馨;一种阳光照耀另一种阳光。虽是陌生却是故交,心领神会,刹那即千年。一座门,一拱桥,一条河,等待千年,穿越千年。门里门外,风霜几度,一瞥惊鸿,留下的只是美好,那种神韵,含情脉脉,无须多说,我不再说了。

大事,小事,无穷事,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经历,普普通票的关门开门还要无数次的重复,也许一个眼神已经足够,一个微笑已经可以回味很久。文明礼貌的火种就在我们手里等着大家来点燃,点亮古城,温暖人心。(2015年12月8日晚1:07分)

发表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