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四十读博士(4)

故事四 与命运握手言欢
2010年的国庆节是我41岁的生日,这一年我博士毕业,又回到了生我养我,让我魂萦梦牵的那个小山村。年少时我唯一的理想就是离开这里,但很多年过去后,当我见过很多人,经历过很多事,历尽繁华之后,它成为我记忆里唯一无数次地按下“暂停”键的地方,又一次鲜活生动地曾现在了我的面前,那静默的山,那清清的水,那夜深人静穿窗入户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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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子依旧

曾几何时,每天早晨打破这个寂静小山村的第一声响动就是我父亲卖豆腐的吆喝。我的眼前又出现了父亲挑着卖豆腐的大桶以及沉重的扁担下他肩头那块很大很大的补丁。那是因为太重的担子总是把肩头这个地方磨破,母亲也总是在它磨破之后再换上一块不同颜色的新补丁,这块补丁深藏在我的灵魂中,直到今天我依然像远离毒品一样地远离着豆腐。

我又见到了我小时候的同学,一起玩大的小伙伴们。她们都老了,物是人非,老得几乎让我看不到一点儿时的踪影,当我伸出我那双纤嫩的双手去触摸她们脸庞的时候都觉得是一种罪过。她们的花期是那样的短,短得让我觉得她们的一生都生活在凋零之中,这让我心疼不已。其中许多人已经做了姥姥和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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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虎口景致

同桌好朋友彩彩,因为丈夫瘫痪在床,走不开。我只得上她家去看她,彩彩曾经是我们一起长大的小姑娘中最漂亮的一个,18岁的时候就被我们村的首富人家娶走了,当年我这个“丑小鸭”还当过她的伴娘。

走进她院里的时候,她正在数落他的丈夫,两个嘴角边全是白色的唾味,二十多年前白净的脸现在已黑的跟锅底差不多了,膀大腰圆,还系了一条红色的线裤带露在了外边。这时她们家狗看见了我并开始狂吠,接着,她又开始骂狗。过了一会,狗不叫了,她把我领进了她家屋里,外孙子已经一岁了,正在和她的儿子在炕上玩。她给我从暖水瓶里倒了一碗水,之后打开他们家的大柜子,找出一个塑料袋,用她那粗壮的大手给我抓了点白糖。这水真甜,想当年只有我在得了病或重感冒时,我妈才给我喝一碗糖水。

g4-3群山依旧,但少了一些灵气

她有三个孩子,还养着两条狗,四只羊、三头猪、一群能下蛋的鸡,最苦的是还要侍候卧病在床丈夫,每天需要干多少活我一点概念也没有。但是我能清楚地看到岁月已把她磨砺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悍妇。走的时候,她把我送出了大门,给我摘了一大袋西红柿,并希望她最小的女儿将来能成为我这样的人。

就在这一刻,我前所未有的感觉到命运实在是眷顾我了。虽然这无关幸福,幸福只是一种感觉,别人眼里的苦难也许在当事人眼里觉得很幸福。但命运确已把我打造成了一块精致的“三明治”,而和我一起长大的小姑娘们却大多数还是“烧土豆”,尽管这中间也有“小笼包子”。其实,我本应该是一个比她们还土的“土豆”。所以,我最应该学会的是感恩与妥协、感恩命运并向命运妥协,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挑战命运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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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念念不忘的大学校园

回想过去的岁月,我的人生是由一个接着一个的错误组成,错误的开始导致了错误的结束,而我惯用的做法又是用下一个错误来为我的上一个错误埋单,我可以说是一个错误的纠结体。佛说: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我想,我的错误全在于此–心存妄念。在我前半生的生命里数次把自己的命运挂在寒冬腊月的树头上,任凭东南西北风的凛列,不知道它要把我吹到哪去。

其实,阶层决定了起点的高低、奋斗历程的长短以及生活质量的好坏,绝大部分人一出生就被潜规则了,只是他们懵懂无知、浑浑噩噩奋斗了一生,最后只能甘于平庸。可惜的是我现在才弄懂这个道理。

所以,我现在特别想说:“如果命运您老人家真的就在我的身边的话,不妨我们坐下来,对酒当歌,从此,我要洗新革面,与您握手言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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