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飞波音737客机首先是中国最后才是加美两国?

美国迫于国际社会压力,3月13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宣布,美国立即停飞所有波音737 Max客机。此前几天,美国一直坚称尽管在5个月内发生了两起坠机事故,此型飞机仍然适航。主管航空管理局的美国运输部长赵小兰还在3月12日搭乘该型号飞机,从德克萨斯州休斯顿飞到华盛顿。几小时前,加拿大表示,他们收到了关于周日埃塞俄比亚航空(Ethiopian Airlines)坠机的“新数据”,决定停飞此型飞机,成为首家暗示这两起事故可能相似的主要航空当局。

3月10日发生埃塞俄比亚航空客机坠机事故后,全球多国和监管机构陆续禁飞波音737 Max全系列或部分机型,美国是在事故后最晚宣布禁飞的国家。特朗普在白宫对记者表示,正在飞行途中的737 Max型号飞机,降落到目的地后就要马上停飞。美国的停飞禁令是由总统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宣布的。“任何已在空中的飞机将继续前往其目的地,在着陆后即刻禁飞,直至另行通知。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Federal Aviation Administration,简称FAA)表示,在分析了坠机事故现场的新证据以及卫星收集的新数据后,作出停飞决定。航空管理局在书面声明中表示,将进一步调查飞机的飞行数据记录仪及座舱声音录音机,停飞将持续到调查结束为止。作出宣布后不久,波音公司股价下跌了约2.5%。

波音公司表示,他们仍对737 Max的安全性充满信心。“然而,经与FAA、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National Transportation Safety Board, NTSB)、各国航空当局及世界各地客户磋商后,波音公司决定–出于充分谨慎,并且为了让乘客对飞机安全放心–建议FAA暂停全球所有371架737 Max飞机的飞行。”

3月13日早些时候,加拿大交通部长马克•盖诺(Marc Garneau)表示,在政府专家审查了“经验证的卫星追踪数据”后,他决定禁止737 Max飞机进入加拿大领空。卫星数据显示,周日发生的埃塞俄比亚坠机事故与去年10月发生的印尼狮航(Lion Air) 737空难之间存在“可能、尽管未经证实的相似之处”。盖诺告诫称,这些信息还“不是定论”,但这标志着两起总计造成346名乘客和机组人员死亡的空难首次被公开联系起来,而依据就是从埃塞俄比亚航班上收集的证据。盖诺还表示,他已将加拿大的决定知会了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他说,美国“绝对没有施加任何政治压力,绝对没有任何压力”要求加拿大继续使用这些飞机。“我呼吁公众不要急于下结论,”这位部长补充说。“我们不知道埃塞俄比亚飞机出事的原因。如果过于简单化,说它看起来和狮航的失事航班一模一样,那是个错误,但在我们的脑海中,它越过了一个门槛。”

波音不仅是扎根美国的大型公司,其政治游说力强大,与华府政治圈有紧密联系。波音去年在华盛顿的政治游说花费超过1,500万美元,自1998年起的总游说花费在众多公司与机构中排行第十名。值得一提的是,这家公司对民主党、共和党都下注,在2018年中期选举期间向多位国会议员候选人募款委员会及其他政治组织输送450万美金。除了与国会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外,波音是美国政府第二大的国防合作方,2014年至2018年间波音与政府间的合同交易额达1,040亿美元。

美国政府与波音公司之间“旋转门”般的人员往来并不少见,代理国防部长沙纳汉(Patrick Shanahan)此前在波音公司任职了31年,最高级别达到资深副总裁。而埃塞尔比亚坠机事故前两周,前美国驻联合国大使黑莉(Nikki Haley)刚被提名加入波音的董事会。特朗普总统与波音公司乃至美国航空业其实也存有联系,少有人知的是,1989年到1992年,特朗普的商业帝国包括了名为Trump Shuttle的航空公司。担任总统后,特朗普多次在波音飞机与厂房举行活动,他还曾与波音公司总裁丹尼斯·米伦伯格(Dennis Muilenburg)直接讲价,要求降低波音产的总统专机“空中一号”的花费。在美国宣布停飞波音相关型号客机前,两人还曾通电话,米勒伯格再次保证该机型的安全性。作为美国对华最大的出口商之一,波音公司在美中贸易谈判中,可能也会扮演特殊的角色。波音公司总裁米伦伯格曾公开表示,中国购买大量美国制的波音客机,可能成为两国现正磋商的贸易协议的一部分。

737 Max飞机在半年内两次发生大型空难,除造成157人死亡的埃塞俄比亚坠机事故外,在去年十月,印尼就已发生一宗波音737 Max客机坠毁事故,造成189人死亡。根据咨询公司Cirium的数据,波音公司一共交付了356架737 Max 8型号的飞机,其中两架坠毁;另交付29架体积更大的Max 9型号飞机。根据穆迪公司的估计,波音每售出一架以上机型的飞机,所得利润约为1,200到1,500万美元。

本周,中国先于世界各国政府禁飞波音737 Max 8客机,表明了在航空安全领域坚持自己主张的意愿。中国的监管机构周一迅速采取行动,下令中国运营商停飞其所运营的96架波音737 Max 8喷气式客机,距离周日埃塞俄比亚航空飞机失事尚不足20小时。此次空难距该型号客机上一次类似的死亡事故不到五个月。尽管从印度尼西亚到法国的其他几十个国家政府继中国之后也做出了禁飞决定,但美国直到周三才表示它也将采取同样做法。这和十年前相比是个很大的转变,那时中国的监管机构基本上是跟在FAA后面亦步亦趋。如今,航空数据表明,中国的航空公司属世界上最安全之列。“过去我们主要根据FAA的决定行事,”东南城市厦门的航空顾问林志杰(音)说。“如果FAA说‘禁飞’,我们就禁飞,反之亦然。”如今北京监管机构有了自主行事的意愿,这在林看来是“里程碑式的事件,值得关注”。

调查人员正在开始探究致使157人遇难的埃航事故的原因。尚不明确Max 8是否具有致命的安全缺陷。但中国航空工业表示,采取预防行动是其安全承诺的标志。“中国东方航空有14架Max 8飞机,我们已经将其全部暂停运营,”东航董事长刘绍勇本周在政府及其他运营商仍在决定如何应对时即称。“我们首先关心的是生命安全和保持强烈的责任感,”他说。中国的挑战在于能否在航空部门持续增长的同时保持其安全记录的改进。在年度市场预测中,波音预测2037年中国将占全球空中交通的近五分之一,而当前仅占14%–这一扩张将需要采购数千架飞机,培训大批新飞行员。培训方面仍存在担忧。本周,中国民用航空局副局长李建提到对于如遇自动系统故障,飞行员是否能手动飞行的不确定性。

埃航失事的原因尚不清楚。但禁飞令部分是由于监管机构担心其与10月份一起致命事故的相似之处,当时印尼狮子航空(Lion Air)一架Max 8班机在印尼海岸坠毁,导致189人遇难。对这起空难的初步调查显示,飞行仪器维护不佳以及固执己见的自动飞行系统这两方面合在一起,可能导致了空难的发生。自狮航空难之后,中国的航空公司已就该自动飞行控制系统进行了额外培训。“我们飞行员有能力应对它–我们可以直接关闭计算机干预,”中国的飞行员诺阿·孙(Noa Sun)说,他是波音737飞行员,尽管还没有驾驶过Max 8版本。但他也提醒说,如果发生问题,飞行员可能没有多少时间做出反应。

中国怀着同美国和欧洲在客机飞行业务上展开竞争的远大抱负。中国正在建造自己的喷气机,并有着与波音和欧洲航空巨头空客(Airbus)进行竞争的长期目标。中国已在制造客机电子设备,并正在研发属于自己的喷气机引擎。其业界高管如今也在国际航空运输组织中发挥主要作用。这种全球参与的加强也包括航空安全。联合国专门协调全球民航法规的机构国际民用航空组织(International Civil Aviation Organization)2015年首次选择了一位中国监管者担任秘书长。这位名叫柳芳的监管官员曾作为航空法律专家长期效力于中国主要的飞行监管机构,去年她被再次得到任命,进入第二个三年任期。

其中一些抱负引发了特朗普政府内部的担忧,因为民用和军事技术之间的界线在航空行业中可以很快变得模糊。例如,国有企业中国航空工业集团公司(AVIC)已成为波音商用飞机零部件的大型生产商。它还为中国空军制造了一些世界上最先进的隐形战斗机。去年夏天,特朗普政府对每年从中国进口的500亿美元商品征收25%的关税,包括喷气机引擎在内的某些飞机设备也被加入关税名单之中。

中国在国际航空领域并不总是那么自信。1990年代,中国发生了一系列致命坠机事故,1992年至1994年发生的七起事故共造成492人死亡,这促使中国向FAA寻求帮助。FAA派出顾问,提供了大量信息,说明它是如何监管美国飞机行动的几乎所有细节。中国监管机构成功地采用了同样的程序。尽管中等收入国家其他快速增长的经济体会不时发生坠机事故,但自2010年以来,中国就没有发生过严重的坠机事故。当时,河南航空一架从巴西进口的巴西航空工业公司(Embraer)ERJ-190LR飞机在试图在大雾天气下,在中国东北一条跑道上降落时失事并起火。机上96人,44人遇难。

经常乘坐飞机的人已经熟悉了中国保障飞行安全的一些方法,有时它们令人恼火。即使天气好,中国的机场也不像西方许多机场那样让飞机连续起飞,或者降落得和西方机场一样快。当雷暴来袭时,中国会让起降间隔更大。有时空中交通管制员会告诉飞行员在其他地方降落。长时间的延误导致中国媒体频繁报道沮丧的乘客打架,或是打开紧急舱门呼吸新鲜空气。但这些措施有助于保障乘客的安全。2005年,中国超过美国,成为全球最大的新型商用飞机交付市场,并且一直保持首位。不过,尽管最初中国几乎所有民用航空产品都是进口的,但它正在努力学习如何自己制造飞机和设备。

空中客车目前在中国港口城市天津的一家装配厂组装了数十架A320客机。A320是波音737的竞争对手,尽管并不是最先进的机型。中航工业8年前与通用电气(General Electric)成立了一家合资企业,生产世界上一些最尖端的飞机电子产品。中国商用飞机有限责任公司是一家资金充裕的国有企业,开发了一款单通道客机C919。在上海主要国际机场附近,中国商飞拥有一个有110多座建筑的全新大型园区,其中一些建筑是为同时组装多架飞机而设计的。C919在两年前进行了首次试飞。在它起飞之前,中国商飞就接到了500多份订单,尽管几乎全都来自中国国有航空公司。中国商飞计划于2021年开始向其首个客户–国有航空公司中国东方航空交付这款飞机。这款158座的飞机旨在与空客的A320neo和波音的737 Max系列展开竞争。

中国官员说,他们与其他国家航空监管机构的合作表明,他们愿意成为国际航空界的一员。他们还提到了对安全的重视,正是这一因素促使中国监管机构停飞Max 8。“这就是我们的态度,确保安全,对人民负责,”廉价航空公司春秋航空(Spring Airlines)董事长王煜说。(网络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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