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街口

又一次赶往故乡站台,路过十字路口处,仍然是密密麻麻的民工。

这些民工拥挤在街角处,他们无所顾忌,有时甚至影响街道车辆通行,车辆都得躲着他们艰难驶过街口。他们在街口,喧哗,吃路边摊,或就着一瓶矿泉水干噎馒头。行色匆忙,还有一群人席地赌钱,围拢一大堆人,也有的饿着肚子静静等待。当地人将这类人群称之为大岗或站大岗的。

大岗,这个词字典上可能都没有记载,大岗,只是哈尔滨才有,似乎其他的城市没有,具体我也说不清楚。

这些大岗民工每年像候鸟一样,春天三四月份,来到大城市谋生,到了春播的季节,又回归土地,播种之后然后又背起行囊,背井离乡,来到大城市挣点外快,补贴家用。这些民工不愿守着几亩薄田,艰难度日,城市的繁华,吸引着他们,趋之若鹜。他们从什么都不会做,到后来什么都会做,接活干,不知道这期间吃了多少苦头,遭多少白眼儿与磨难。但勤劳朴实,吃苦耐劳的优点,他们在城市里也混得有声有色,有模有样!

大岗民工只在城市的某个热闹的街口聚集,守在街口。他们的技术有时不那么职业,他们有时干完活留下诟病,人们只是无奈摇了摇头,这些站大岗的还真不太靠谱,不是太职业!当然他们中间也有职业的,技术十分全面,五项会好几项,包点活,收入也不菲。

城里人有可能看不起他们,嫌他们素质低,没文化,随地吐痰,说脏话。但他们的确给北方这座百业待兴的城市注入了新鲜血液,那些又脏又累的活,只有他们肯干,存在就有需求。有些大岗民工,不愿意去稳定的工地挣死工资,他们喜欢打快锤,挣巧钱,每天特立独行,自由自在。

靠谱的大岗民工年关都挣得外快欢天喜地地返回老家,也有的民工露宿街头,24小时银行AMT机房里旁若无人的酣睡,躺在脏污不堪的破旧被褥上,在污浊的空气中鼾声如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这也是一种活法,只不过让人俯鄙!

大岗民工每天都特能起早,几乎凌晨四五点钟,已经站在街口处等活,土建工地上用人多,街口这里有力工,清楼工,油工,瓦工,木匠,水电工,水钻工,电焊工等工种。街口六点钟过后,庞大的民工群,几乎被工地的专车或其他老板接走,剩下一小撮的大岗民工,继续驻留街口等待着某个大老板出现。

七点过后,一旦有个老板出现,他们便蜂拥而至,趋之若鹜,你争我夺,有时因为抢活,打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也有的动了刀子,将人捅死街口,怎样的愤怒与怨气,可以致同行死地,视生命如草芥,弄得自己也丢掉生命。我在想他平时在苦逼的城市里得受多少委屈,让他如此冲动,难道杀人不偿命,法律意识如此单薄,你有杀人许可咋滴,冲动就是魔鬼,心态平和,得失心不要太重,否则很容易走极端,走向死路。人们不总是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这哪是“好死”,真是让人摇头叹息。

街口发生了民工抢活命案,街口一夜过后依然如常,依然是壮观的场面,依然重复着每天。我眼里的街口依旧没有改变,似乎人们轻易忘了那个在清晨街口被刀子捅死的男人。我在想ZF能不能想个措施,将街口这类民工群体妥善安置在某个政府关怀下的场所里,输送用工单位。

当然有很多的民工一天,两天,甚至多天没有人光顾,啃老本,愁云惨淡的度过一天,脸上愀然神伤。当然有的大岗民工多日没收入,狗急跳墙,抢劫偷盗,最终深陷囹圄!

看着这些大岗民工在这座并不发达的北方城市为了生计奔波糊口,在生存的隐忍中,可能只是为了一个馒头,一顿饱饭而已。也或许有些人从这类人群中脱颖而出,出类拔萃,成为民工的头头。

一个人只要不放弃自己,勤勤恳恳,脚踏实地,汗水永远不会白流。保持工作服整洁,身上没有影响他人的气味,心态乐观,积极阳光,终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小天地。在他的小天地里用心做事,经营维护好别人给他的机会,便能渐渐地改变现有的生活!

街口每天信号灯不停转换,这些街口的大岗民工在忙碌的季节,也在不停迁徙,辗转,像潮水一般涌来褪去!

街口昭示着大岗民工那些不曾走远的苦难日子。街口也记录着这些民工的喜乐哀愁与生存的足记!(文/于漫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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