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葬在首都渥太华国家战争纪念碑脚下,一名一战中牺牲的加拿大“无名战士”,长眠于此。一个多世纪前在遥远的法国战场上牺牲的他,身份至今仍是个谜。但却是一个故意为之的谜。
“无名战士”既是一名葬身战场的士兵,也是一个强大的象征。他以匿名的方式,代表着所有在战争的硝烟和烈火中逝去的生命。他的面容、姓名和体质,一切都在西方战线中被冲洗去,为的是君主、国家、和一场我们今天几乎已不复记忆的战争。借用不朽诗篇《在佛兰德斯战场》的词句,曾几何时他也“活着,感受黎明,看夕阳余晖,爱过和被爱”。
随着加拿大再次重整军备,其他国家也在全球争夺优势和霸权,我们再次被迫思考:我们是否正处于另一场重大战争的边缘。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持续入侵表明,除非发生核灾难,否则大规模的持久战和巨大屠杀,即使来到21世纪仍然是可能发生的。自从加拿大的“无名战士”在渥太华安葬以来的四分之一个世纪里,DNA技术普及。如果未来发生战争,是否还会出现另一位“无名战士”?更切实地说,加拿大人现在还能接受一位无名战士吗?今天的家庭是否会满足于不知道亲人的命运?
阿富汗战争和数十年的维和任务,与一二战不同,加拿大的伤亡者,都得以回家与家人团聚。加拿大国防部2007年成立了伤亡人员身份识别计划,为上世纪战争中约2.9万名失踪和身份不明加拿大士兵找回他们的面孔和姓名。计划在新发现的骸骨与加拿大士兵现有但身份不明的墓地中努力找出线索。
在识别上世纪冲突中阵亡者的身份方面,加拿大和美国是西方国家中最活跃的。英国和法国也维持着自己的计划,但两国的DNA检测有更严格限制。在德国,这项工作留给了非牟利组织“德国战争墓地委员会(Volksbund Deutsche Kriegsgräberfürsorge)”,该会估计仍有超过两百万德国士兵下落不明。
不过长眠渥太华那名“无名战士”,却是故意不作识别的。加拿大伤亡人员识别小组的法医人类学家洛克耶(Sarah Lockyer)表示,虽然她理解并尊重“无名战士”的象征意义,但她身为科学家仍会感到挣扎。
科学上识别“无名战士”的身份是可能的。但在2000年5月遗体运回时,加拿大同意不进行DNA检测。英联邦战争墓地委员会(Commonwealth War Graves Commission)当时同意交出其无名墓地中的战争死难者,条件是接收国发誓不会进行任何身份识别的努力。
国防部历史学家戴维斯(Renee Davis)说:“‘无名战士’是从维米岭(Vimy Ridge)附近的红色歌舞厅(Cabaret Rouge)挖掘出来的,然后被运回渥太华。”“他们特意确保从最终候选人中进行相对随机的选择,然后才最终决定挖掘并运回哪一位。这样做的原因在于,他们真心希望确保他永远是无名战士,无法被识别。”美国越战时期一名“无名战士”的身份,在20世纪90年代因为家庭的压力和DNA检测下被揭示,事件一度成为争议。
最近建立的一座“无名战士墓”是在2024年的纽芬兰。该名身份不明的士兵在法国安息了一个多世纪后被运送回国——他代表着在世界大战中失踪并被推定死亡的800多名纽芬兰人。退役上尉兼军事牧师拉尔夫(Phil Ralph)认为,即使未来再没有匿名亡者,“无名战士”也不会失去其任何象征力量:“无名战士是所有人的一个触点,因为他可能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然而,他也能设身处地为那位士兵的家人着想。“我反对任何人试图找出安葬在国家战争纪念碑下的‘无名战士’是谁,因为它是一个如此强大的象征。但另一方面,我是一位父亲,如果那是我的孩子——我会想知道。”(来源:RC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