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媒体压力山大

我不认为自己是个压力特别大的人。我喜欢自己的工作,每天朝九晚五,业余时间都会尽力享受生活。我是一名社交媒体制作人,所以要运营社交网络上的帐号,还要为它们制作多媒体内容。我整天都待在网上,但我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也不觉得这样会有压力;这很符合数字媒体记者的身份,对于一个把青春期的很多时间都花在网上的人来说,这似乎是很自然的事情。

我之前一直都是这么看待自己的,直到我花了一个星期测试自己的压力水平,发现我的压力其实很大。我上个月领导了#LikeMinded,这是BBC Future举行的一场长达一个月的活动,内容是社交媒体及其对你的心理健康产生的影响。这也令我开始审视自己跟智能手机之间的关系。早晨打开手机,保持随时在线,已经成了我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像穿衣和吃饭一样。这种习惯是否与我如此紧张存在一定的关联?

为了了解自己的状况,我进行了一个星期的实验,借此向我的团队和读者揭示自己的压力水平和社交媒体使用状况。我还说服了其他社交媒体制作人参与进来,对我们与手机之间的关系展开了更为广泛的探讨,包括工作和生活两种环境。重要的是,这展示出我与他人的对比结果–这大概才是最令我震惊的事情。

我使用三个不同的监测器来探测自己一个星期内的心理健康和社交媒体使用情况:分别是Pip、Moment和Checky。Pip是一款小型设备,可以通过指尖的皮电活动测量压力水平。Moment则是一款应用,可以记录你在手机上花费的时间,Checky则能时刻监测你每天查看多少次手机。这里是我和其他制作人的Pip监测结果,包括BBC News的杜鲁迪·沙阿(Dhruti Shah)、BBC Entertainment News的埃莉诺·邓恩(Eleanor Dunn)和BBC Earth的社交媒体负责人艾利·戈登(Elie Gordon)。

需要说明的是,从科学角度来看,这次”实验”显然不是很严谨。首先,我们没有对照组,而且只有几个参与者。整个测试主要是为了自我评估,让我们能对自己有新的认识。我是压力第二大的人。我进行测试的那个星期的工作很正常,所以我不确定自己为什么在周二和周四的压力比周一和周三低;周二或许是因为跟团队一起去酒吧吃了午餐。我周六不在家,周日在家,但都没有工作,压力水平跟工作日一样。我从中了解到三个主要问题:

1. 周末压力并没有降低
我原本天真地以为,压力水平会在周末降低,但我的情况并非如此–杜鲁迪和艾利也是这样。与此同时,埃莉诺则很有禅宗的味道–我认为这都是因为她练瑜伽。另外一个同事、BBC Money的莫罗·加卢佐(Mauro Galluzzo)也参加了此次实验,但却是在不同的时间–是在圣诞节那个星期,他当时每天都在工作。他的压力水平在此期间基本保持一致。我感觉很奇怪,因为大家都认为圣诞节应该更放松才对。但他每天都查看BBC Money的Facebook页面。

我周末的结果可能是因为我把很多空余时间都用来上网工作、查看个人邮件、在个人帐号上发送内容、查看信息流。我星期天看手机的时间最少,但使用笔记本电脑的时间却很多。我周六看手机的时间跟工作日基本一样,尽管我整个白天和晚上都不在公司。如预期所料,使用社交媒体也是我空余时间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一点跟工作期间相同。我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为了上网逃避压力,要么因为上网给我造成压力。很多研究显示,压力会产生很多生理和心理健康问题。我能否采取更多措施来缓解周末的精神紧张?

2. 查看手机次数太多
埃莉诺每天平均查看手机70次左右。不可思议的是,杜鲁迪每天只看7到8次;她回复邮件速度很快,所以我认为她使用笔记本电脑的情况更多,而且经常进行面对面交流。研究表明,年轻人每天查看手机大约85次,所以埃莉诺属于平均水平,艾利的情况也类似。我的情况并不相同。我周六一天竟然查看了154次手机,工作日每天平均129次,周日相对较少,只有76次。别忘了,我在使用笔记本电脑的情况下仍然如此高频地查看智能手机–工作日期间,我每天至少使用笔记本6个小时。

我之所以这么频繁地查看智能手机,一定程度上是因为我收到很多通知。我需要维护九个工作和个人生活用的社交媒体帐号,所以难免信息泛滥。我还用Whatsapp和Facebook Messenger跟好友聊天。我甚至经常出现幻听,以为手机震动了或响铃了,但实际上并没有。我不太担心这个数据,因为我知道,查看手机的次数未必与盯着屏幕看的时间相关。我反复查看手机可能只是一种习惯,而不算是什么问题。我周二使用手机的时间最长,达到4小时34分,但我在那一天查看手机的次数最少,压力水平也不如平常。盯着屏幕看的时间是另一个问题,但也应该加以考虑–我们在Facebook Live的节目里面已经邀请两位顶尖心理学家来分析是否应该担心上网时间。有一天,艾利·戈登看手机的时间多达6小时11分钟,但她只看了88次手机。

3. 我用手机来逃避现实
我相信,我使用社交媒体的很多行为–尤其是在周末或上床睡觉之前–都是为了让自己忘掉一些个人的问题和担忧。或许这可以被视作技术成瘾的一个指标,但我知道,这种情况并非个例。在研究社交媒体成瘾时,我参考了一份研究。结果发现,使用智能手机可以让人更加快乐,但也只能在一定限度内起作用。我喜欢用Twitter查看最近的新闻,喜欢用Instagram看朋友都在干什么,并用它来锻炼我的摄影技术。事实上,我用手机找到了很多快乐,这大概就是我感觉工作如此充实的原因。

我跟BBC第三频道的社交媒体经理麦吉·维尼杰克(Maggy Vaneijk)谈过。她刚刚出版了一本自助图书,讲述的就是她”在一个由她的抑郁定义的世界里”如何追求幸福的。我问她,如何使用社交媒体获得心理健康。”我认为你的社交媒体信息流就体现出你的想法。”她说。她过去做过我们很多人仍然在做的事情:在Instagram上陷入攀比陷阱,潜伏在男朋友的前女友的主页里。她后来把自己的信息流变成了一片安全的空间,里面有”很多金毛猎犬”–还认为,”如果你浏览了这些内容之后感觉自己心情低落,内心痛苦,那就应该采取措施。””关注你尊敬的人,但不要嫉妒。自从采用这种健康的心态后,我发现了更多志趣相投的人,而不只是那些想要炫耀自己订婚戒指的人。”尽管如此,她还是认为自己上网的时间太长;她在节假日强制戒网,但却发现很难在平时执行。”需要做出反应才能把工作做好。”

现在如何?
与麦吉·维尼杰克一样,我认为,如果不是一直在消费社交媒体上的内容,我的工作表现会比现在糟糕。但如果说#LikeMinded教给我什么东西,那就是:究竟过度使用社交网络到什么程度才会产生病理学问题,目前还很模糊。心理学家使用一份问卷来了解你是否存在社交媒体成瘾,其中有两条内容显然与我有关:”我使用社交媒体来忘记个人问题”以及”我花了很多时间思考Facebook或规划如何使用它”。我的全部工作就是吸引人们阅读BBC Future和BBC Culture在网上的内容;我自己难道不应该被这些内容吸引吗?

如果使用社交媒体导致人们压力过大,像我这样的人在看待自己的工作时,或许就更应该学习专业品酒师。我们会在网上花很长时间,这种生活方式与心理健康问题甚至成瘾之间存在联系。为什么并非所有品酒师都是酒鬼?他们在工作与生活之间找到了平衡,在二者之间设立了边界,而且明白界限在哪里。他们甚至会采取一些细微的措施,例如把红酒吐到附近的桶里。我真的很高兴自己能做这次试验。把自己与他人进行比较,让我可以更好地认识自己,思考如何减压。作为#LinkeMinded的一部分,我们想要向各位读者提出一个问题:你们通过社交媒体获得了哪些关于健康和幸福生活的秘诀?我们希望这能鼓励你们思考自己的上网习惯。具体到我自己,有些事情告诉我,我短期内还是不能放弃手机。(转载自BBC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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